sonny口腔的每一寸面积都被侵略者扫过，然而他并不会为此而生气，相反，他感到很快乐。

“alban，你知道什么叫’熬鹰‘吗？”

“把老鹰折磨到奄奄一息的时候再施予救助，他就会无条件听从你，这时候，你就能正式成为他的主人了。”

“但是alban，你只是一只猫咪，”sonny叹息着，“而我也舍不得这样对待你。”

那是血液沸腾的声音，是生命在呐喊。

是剖开胸膛的坦诚相见。

sonny的心跳很快，alban心想，他是在为我而跳动吗？

“sonny，你看这个乖巧的孩子。”

“现在，他得跟着你了。”

Eric笑起来，他那张老气的脸上皱纹堆挤着，像被强行扭曲的树皮重新拼接在一起。眯缝的眼睛埋藏在肿大的眼袋之中，几乎要看不见其中的算计和精明。

说完，他就让开一步，把身后的人推到跟前。

表面上看起来，Eric只是轻轻的一推，但alban的后衣领却皱了一大块。

不过sonny的注意力并不在这上面——他见过这个孩子。

那是他几年前办过的一件案子，alban是那一家子唯一一个幸存者。

哦对，alban是这孩子的名字。神奇的是，这么多年过去，sonny竟然还记得对方。

他真像一只可爱的猫猫……sonny心想。

“我不接受，”sonny说，“您把人领回去吧，我是不会把他带回去的。”

“这也算得上任务吗？让联邦局的警察来带孩子？”他有些讽刺地说。

“不不，是这孩子自己点名要你的，”面对sonny的时间长了，Eric有些禁受不住，他感到背上湿透了，“sonny，这也是上面的命令，我可没有要你这么做。”

sonny长久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，直到Eric往后小幅度后退一步，他才笑起来，“既然是任务，那我自然会完成，放心吧伙计，不会为难你。”

alban比sonny要矮一点，sonny用单手很自然搂住他，那是一种很亲昵的姿势。

“瞧瞧这孩子，很可爱是不是？”

“他就像我很久之前见过的一只猫。”

“一只可怜的小猫咪。”

-

等到Eric离开后，alban看着sonny，眼睛直直看着对方：“我见过你。”

“是吗？我办过你家的案子，你见我并不奇怪。”

“不，不是那个时候，”alban说，“我见过你杀人。”

警官先生开枪专门打人的膝盖，看到对方跪在地上嚎叫的样子，竟然肉眼可见的感到十分愉悦。

有人挣扎着往前爬，从腿部流出的血液在地上拖出长长的一道痕迹，他也不阻拦，只是朝着另一条腿继续补了一枪，等到那人用一种卑贱的姿势爬行，直到抓住几米开外的通讯器，宛若抓住救命稻草般拨打报警电话，嘴里发出嘶哑的呐喊：“警官！救救我！救命！”

他这个时候才慢悠悠地，一根一根剥掉对方抓住通讯器的手指，在死寂目光的注视下开口：

“哎呀，你在说什么呢，我就是警官啊。”

最后才痛痛快快给了对方一个了解。

一击爆头。

“那好吧，”sonny摊开双手，耸肩道：“我本来还想装模作样一下，不过现在看来并没有这个必要了。”

“现在，你是只属于我一个人的猫猫，”他笑起来说道，“所以你得和我回家了，alban。”

“不听话的话——”

“会死哦。”

-

sonny的家里和他想象中的并不一样。

他的家里很干净，alban想，不像Eric那个老家伙家里一般肮脏。

整洁的环境让他感到有些放松，就连手里的小动作也多了起来。

“警官先生，”alban蜷缩在袖口里的手指开始无意识收紧，“很感谢你您的帮助，不过，现在我该离开了。”

他顿了顿，继续说道：“Eric那家伙不是好人，上面那群老东西派遣他来找我，把我安排到您的身边，以此来监视您。”

alban觉得自己说得已经够多了，Eric和那群老家伙被他捅了老底，他在这里估计也呆不下去了，要想活下去就得逃离这里，逃得越远越好。

令他感到奇怪的是，sonny竟然这个时候不合时宜地笑了出来。

“你可真像一只小猫咪，”sonny一边说，一边在旁边的柜子里翻找着什么，“都被Eric那个老家伙卖给我了，竟然还想着要跑，还真是……”

他想了一会儿，然后得出一个较为准确的形容词：“……天真可爱。”

听到轻微的“咔哒”一声，alban顺着声音低下头——

sonny正单膝跪在地上，给自己的脚踝处锁上了一条细细的链条。冰冷的质感让人忍不住一个哆嗦，尤其是在对方的手指触碰到自己皮肤的时候，那一小块的皮肤就会有种像被烈火烧灼一般奇异的感觉。

“你在干什么？”

“我在给自己的物品打上标记。”

sonny扬起手中的钥匙，说道：“不要想着离开啦，你的那点小心思哪里瞒得过那群老狐狸，他们把你交给我，不过是急着摆脱一个烫手的物品罢了。”

“可我是一个人！一个活生生的人！我不是你们的私人物品！你应该放我离开而不是把我用链条锁起来！”

“但在联邦局那群老家伙的眼里，人不过是可以用金钱衡量的物品，”sonny的语气有些讽刺，“如果不是几乎没人能够准确无误地执行任务，那群老家伙早把我卖掉了。”

sonny有些怜悯地亲了亲alban的脸颊；“不过别担心，我这里是绝对安全的，我保证那群老家伙不敢在我的地盘动你。”

“留在这里吧。”

“我可从没有让别人进入过我的领地，你是第一个，alban。”

“我亲爱的小猫咪。”

于是，alban留在了sonny的家里。

或者说，就算他是非自愿的，那也只能被留在sonny的领地，再也无法离开。

-

起初，alban是很不愿意配合sonny的。

“我要离开。”

“我说过，你会想要留下来的。”

sonny不喜欢受到忤逆，他喜欢乖一点的小猫。

所以alban受到了一点小小的惩罚。

“警官先生，你是想要把我饿死吗？”alban盘腿坐在床上，看着慢慢走过来的sonny，“我需要进食，你不能这样，我会饿死的。”

“不，你不会的。”sonny搂过他的脖子，手指放在后颈这一块脆弱的地方，把alban的头往自己怀里勾。

sonny手上没有装食物的碟子，但是alban却尝到对方嘴里分享过来的食物。

苦死了，alban最讨厌苦味食品。

但他此刻实在是太饿了，即便是曾经最痛恨的食物，此刻也变得格外美味。

sonny口腔的每一寸面积都被侵略者扫过，然而他并不会为此而生气，相反，他感到很快乐。

“alban，你知道什么叫’熬鹰‘吗？”

“把老鹰折磨到奄奄一息的时候再施予救助，他就会无条件听从你，这时候，你就能正式成为他的主人了。”

“但是alban，你只是一只猫咪，”sonny叹息着，“而我也舍不得这样对待你。”

-

“alban，手别抖。”

sonny抓住alban的胳膊，以此来帮助对方保持手臂的平衡，“抓稳它，别害怕，你只需要轻轻拉动保险栓，然后……”

“我做不到！”这是alban第一次拿枪，还是在被逼迫的情况下，恐怕任谁都不能够保持冷静了。“sonny，我做不到的！”

alban面前的“靶子”不是靶场里常见的木板，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——是Eric。

眼前的这个老家伙被随意绑在架子上，圆鼓鼓的肚皮上画着一道鲜艳的红印记，正中有一点红心。他的脸色灰败，以往总是眯缝的眼睛此刻瞪得大大的，里面充斥着惊恐。

很显然，他在害怕。

“sonny，你这是在做什么？”他的脸上还有几道血印，用尽全力挤出来媚笑时，看起来就像一团烂肉混杂在一起，“嘿，alban，你还记得我吗？”

Eric想要让自己看起来和蔼一点，尽管在alban看来他依然虚伪得很，“孩子，你还记得和我之间的约定吗？”

“记得，我不会忘记。”

仿佛是觉得自己被sonny绑到这里来还有希望，Eric这时脸上竟然有一丝不宜察觉的喜悦。

“那你……”

“好了，alban，你该开枪了。”sonny的手逐渐覆盖上alban拿枪的手背上，“像这样……”
“砰！”

alban的手下意识想要往回缩，眼睛已经牢牢闭上，却发现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。

“哈哈哈，”sonny大笑着，“你得自己开枪啊，alban。”

“砰！”他又模拟了一遍开枪的声音。

alban能够清晰看到Eric脖颈处的青筋暴起，他愤恨地死死盯住sonny，眼神像是要把对方千刀万剐一般。

“警官，”alban此刻有一种不寻常的冷静，“神会宽恕人们的罪恶吗？”

“神？不要相信那种虚无的东西，那就像民众相信联邦局一样可笑。”sonny看向Eric，像是在透过他看到对方身后更加庞大的机构，“不管神如何看待你，alban，至少我对你是无限宽容的。”

Eric被逼急了，他急切地喊着alban的名字，“alban，你想知道所有事情，我全部都能告诉你！”

sonny停止住笑容，他看着alban。

alban也看向他。

“砰！”

枪响了。

正中红心。

不是sonny开的枪。

Eric还保持着死前愤恨的眼神，他的眼睛大大地睁开着，眼球像是要从周围肥大的眼袋里滚落出来。

强大的后坐力让alban与sonny之间的距离更近了，他紧贴着sonny的胸膛，甚至能听到对方强劲有力的心跳声——“咚咚”、“咚咚”、“咚咚。”

那是血液沸腾的声音，是生命在呐喊。

是剖开胸膛的坦诚相见。

sonny的心跳很快，alban心想，他是在为我而跳动吗？

Eric身上有一些的血被溅到alban的衣角上，他指着那一块血迹，对sonny说：“sonny，我打死了人。”

他的指尖仍然在发颤。

“我学会使用枪支了吗？”

“是的，你做得很棒，你已经是一只足够勇敢的小猫咪了。”

sonny抱住他，“我想，你也能够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了，alban。”

-

作为一名驯服者，sonny无疑是相当出色的。

尽管没有表现出来，但是alban心里清楚地明白——

他对sonny的依赖越来越重了。

然而当alban能够意识到这一点时候，他在这一场博弈中就已经输得彻底。

被驯服的家猫只会温顺地低下头，对着主人露出自己脆弱的脖颈，任君把玩。

低下骄傲的头颅后，谁还能看清主人是喜是悲的面容呢？

家宠是会争宠的，会因为失去主人的钟爱而感到恐慌，他们害怕被拥有者抛弃。

对于sonny，alban并不能够很清楚地看清对方。

alban想活着，他不想死去，更不想被sonny抛弃。

狐狸被小王子驯服后，他的主人选择离开他。

alban也被sonny驯服了，但他绝对不允许sonny抛弃他。

我能够做到更好，alban心想，sonny没有理由会拒绝一只讨人喜欢的猫猫。

-

“sonny，你打算以后怎么办？”alban靠在sonny肩膀上看电视，“Eric死了，你想好怎么和那一群大人交代了吗？”

sonny笑了一声，“那个老家伙自己手脚不干净，给人抓了把柄报上去，现在命丢了……和我有什么关系？”

也是，像Eric那种家伙被报复，那群人估计已经见怪不怪了。

舍弃一向是他们惯会用的计策。

生命在他们眼里一文不值。

但……谁知道自己不会是下一个Eric呢？

像是看出了alban的忧虑，sonny倒是毫不在意地开口：“别担心，那群老家伙暂时还不敢动我。”

“或者说，他们动不了我，”他伸手揉了揉alban的头，“至少我有自信说，在整个联邦局里，没人能比得过我。”

“也许会有厉害的角色到这里来，不过你知道的，他们都管我叫‘疯子’。”

没人愿意和sonny对上，不管是联邦局还是其他组织，都不愿意碰上这个难缠的人。

原因无他，sonny虽然是一枚好用的棋子，但不受控制，行事无常，执行任务经常会使用一些让人头疼的极端方法。

比如养猪游戏……

“执棋人和棋子，谁是主导，还不一定呢。”

也是……

alban换了个姿势，把头枕在sonny腿上，伸手抚摸他的脸，“sonny，你会伤害我吗？”

“不会的，alban。”

猎人和猎物，也尚且未定。

-

“alban，现在，你该回来了。”alban听到耳麦里sonny对自己发出警告。

“Saint先生，我们现在是要去买东西吗？”alban对Saint发出热情的邀请，“和你在一起很愉快。”

“alban，”通讯对面的sonny再一次喊他的名字，加重了语气，“回来。”

然而sonny依然像是没有听到那样，神态自若地和Saint谈笑着，对于在家里与自己时刻保持通话的sonny置之不理。

商场里活动的小礼品是猫咪挂件，但仅剩两件了。

alban伸手给了Saint一个，“我们一人一个，刚刚好，不是吗？”

耳麦里传来sonny皮质马丁靴摩擦地面的声音，出于对他的了解，alban清楚明白到——sonny生气了。

sonny此刻绝对很生气，也许自己回去之后会被他惩罚……

“警官先生，现在该你出场了。”alban终于和sonny说了第一句话，“我想要送给你的礼物，现在却在别人的手上，所以……你得抢过来才行。”

sonny沉默了良久，最后传来一声意味不明的笑：“alban，我刚刚接到了一个任务，联邦局下命令要我处理掉一个人，你猜是谁？”

alban没有选择回答他，而是跳过他的问题，说道：“警官先生，往你的两点钟方向走，我和Saint马上就到……来给你送礼物。”

“Saint先生，”alban转头向Saint说，“能陪我一段路程吗？我需要去做点事情。”

Saint毫不犹豫答应了，他可真是个乐于助人的好人。

“sonny，需要我帮你解决他吗？”等到拐进角落里，alban丝毫不避讳Saint在场，“你应该带枪了吧……就算没有带也不要紧，我身上有一把枪。”

“不用了，”sonny的枪上装了消音器，等到alban看到他的时候，Saint已经倒在一片血泊之中。

很显然，是sonny开枪终结了他的生命。

而本应该在Saint那里的猫咪挂件，现在却完好无损地出现在sonny的手上。

“为什么要通过这种方式送给我礼物？你这么做毫无意义。”sonny低头看着手上的猫咪挂件，他脸上的表情很冷静，但仔细辨认还能看出点不悦，“并且我不喜欢别人碰我的东西，alban，你知道的。”

“是的，如果你不想要的话，可以扔掉。”

你用锁链把我拴住，限制住我的行动之后把我驯服，alban看着sonny皱起的眉头心想——

而我也只是想要通过身上的锁链来反向掌控你罢了。

“扔掉……算了，”这大概是sonny生命中的第一次妥协，尽管他的表情看起来十分不明朗，但他还是把猫咪挂件放进胸口的口袋里，“但我不希望会有下一次。”

alban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，他对sonny说：“我保证，不会有第二次。”

因为我的目的已经达成了。

——【完】——

【彩蛋——sonny和alban的初遇（sonny第一人称视角）】

这个案子相当无趣，只有一堆无聊的死人。

该烂的尸体早就烂掉了，见不得人的证据也被销毁了，还有一些要装聋作哑的东西……联邦局真的越来越过分了，这是无底线压榨劳动力的行为。

真是让人难以理解……为什么这个案子一定要派遣我来跑一趟，是想让我看看上面那群老东西的决策有多无聊可笑吗？

瞧，那里有个幸运儿，他奇迹般在这一场惨烈屠杀中活了下来。

我看见他了。

我敢打赌，这孩子是我见过的最好看……没错，我确实很喜欢他。

他像只小猫蜷缩在角落里，天哪，这可真是太让人心疼了。

如果可以的话，我想把他带回家，给他戴上漂亮的链子，打上属于我一人的标记。

好吧，我知道那是不现实的。不过我还是没忍住，托uki找人定制了一条牢固的链条，万一在未来的某一天，我能够拥有这只可爱的小猫咪呢？

【彩蛋2——受害者与祭品】

“alban，”sonny把头凑过去，嘴唇在alban耳边亲昵地蹭了一下，“你是我的victim。”

alban打了个颤，往后缩，半秒后又像是条件反射般主动往sonny那边靠过去。

看到对方的反应，sonny感到愉悦起来，他亲了亲alban的脸颊，继续说：“你知道吗？在中文里，victim翻译为祭品。”

“你就是那群该死的老家伙献给我的祭品。”

alban没有说话，他伸出手抱紧sonny，那是一种弱者乞求得到包庇的姿态。

他知道，除了“祭品”，这个单词还有“受害者”的意思。

alban想活着，他不想死去，更不想被sonny抛弃。

狐狸被小王子驯服后，他的主人选择离开他。

alban也被sonny驯服了，但他绝对不允许sonny抛弃他。

我能够做得比他们更好，alban心想，那群老家伙哪里有一只可爱的猫猫更会讨人喜欢呢？

他的整张脸都埋在sonny的怀里，声音听起来闷闷的：“sonny，你会抛弃我吗？”
“抛弃？”sonny没有直接回答他，而是伸手拨弄了几下alban脚踝处的细链条，说道：“这是我的东西。alban，你也是我的，我不会随意丢弃任何一件我喜爱的物品。”

【以上，如有翻译错误也请不要在意……我英语稀烂，只是背单词的时候忽然想到了这个罢了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