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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合文3/6】《破戒》五十·故人已去 ——谭石《台风眼》同人文

五十几岁的时候发生了很多事,有的人来了,有的人走了。

人们总是在来来往往中走散。

人是如此,生命亦是如此。

曹烨和梁思喆说:“梁思喆,我们永远不会走散,我们会在一起一辈子。”

死亡可能会带来悲伤,但死亡不一定是坏的结局。


得知小凯撒去世的时候,曹烨还在日本同甲方谈生意。

说来也好笑,凯撒离开的时候身边只有梁思喆陪着,小凯撒如今离开了,却是梁思喆陪着的。

曹烨有一瞬间想撂担子不干了,抛下甲方自己坐飞机赶回去。

但是他瞬间又冷静下来,这不现实,自己也不是曾经那个冲动的少年了。

这么不负责任的事情,他做不到,他也不能做。

梁思喆这个年纪在圈子里的地位已经几近神话了,所以这个时候有了时间在家呆着,陪着小凯撒度过了最后的时光。

他在电话里安慰大洋对面的曹烨:“曹烨,你听我说,小凯撒离开的时候很平静。他不痛苦,他到了离开你我的时间,自然要走。”

曹烨没说话,动物的生命很短暂,他知道。

但是对于小凯撒的离开,他还是难以接受。尽管人已经老了,但是内里那一颗少年心,还保留了七八分。

他确实如梁思喆所说,永远做个少年。但相应的,对亲人的离开,也还是像过去那样,不得释怀。

“小凯撒是老死的,曹烨,”梁思喆的魅力不会因为年龄的增长就减弱,相反,反而随着时间的积累变得愈发醇香,许是前不久拍了一部法国电影,他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法式浪漫的缠绵。

他说:“他寿终正寝了,我把小凯撒埋葬在家里的院子里,你一回来就能看到他。”

“你现在需要做的,就是好好工作,把这笔大单子谈下来,然后回来。”

“小烨哥哥,我和小凯撒会在家里等你。”

“你可以难过,但是记住,你还有我。”

“我向你保证,永远都不会离开你。”

……

曹烨一身西装从机场走出来,梁思喆来接他,把车停在他前面。

他看到熟悉的车牌,默契地打开车门坐进副驾驶。

“大影帝,你不怕被别人认出来?”曹烨看向正在开车的梁思喆,忍不住开口调侃他。

梁思喆因为工作原因,把头发染黑了。但是曹烨没这个烦恼,他也不喜欢折腾头发,所以茂密的黑发丛里还夹杂着几许白发。

梁思喆正在开车,他盯着后视镜,没看曹烨,“他们认出我还嫌少吗?”

曹烨一晒,“也是。”之后就没再说什么了。

汽车里的空调温度有点偏高,他顺手脱下外面的西装外套,想再说点什么调节一下气氛,但张了张嘴,却什么都不想说。

梁思喆知道他此刻心情难受,没有再过多地说些什么,只是淡淡通知了他一句:“我们马上到家了。”

他说的这句话很微妙,“家”这个字对此刻的曹烨来说就像是一剂良药,能够很好地安抚他内心的烦躁和那些乱七八糟的情感。

于是,他神奇地平静了下来。

但是这种平静仅仅持续到家门口,就荡然无存了。

等到梁思喆把车停稳,曹烨就推开车门迈开腿踏出去,并且若是看得仔细些,就会发现他步伐的频率比往常要快很多。

坐在驾驶位置上的梁思喆轻声叹了口气,仿佛做过很多次那样,很自然地把对方遗落在车上的西装外套带上,快步跟上去。

……

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,就只是院子里多了一块微微凸起的小土包罢了。土包旁边还竖着一块不大不小的石碑,上面歪歪扭扭刻着“小凯撒”三个字,想来是梁思喆想给小凯撒刻个墓碑,结果却不知道要写点什么吧。

梁思喆还喊了迟明尧和李杨骁一起到家里来吃饭,名义上叫的是“吃席。”只可惜林彦在美国有事抽不开身,否则今晚就要添一副碗筷了。

李杨骁前不久也拿了大满贯,现在也是能和梁思喆差不多平起平坐的地位。

但没几个人知道,其实他还是面前这位的头号粉丝。李杨骁对梁思喆的崇拜,已经高到连迟明尧都忍不住暗暗吃醋的程度。

几个人都是老朋友,也没什么拘束和客套,迟明尧和曹烨是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,就更没有什么顾忌了。

迟明尧给自己倒了一杯酒,举起来冲桌上几人示意一下就仰头一口闷了,“不是我说曹烨,你那狗也活了这么多年,所以你也别太难过。”

李杨骁从一个被封杀的十八线小明星到现在的影帝,里面有多少是曹烨帮的忙他心里清楚。但他没像迟明尧那样说一番话,而是举杯,将里面少许的酒液一饮而尽。

圈子里谁不知道李杨骁不能喝酒,更何况他背后还有迟明尧这一尊大佛,劝他喝酒无异于自寻死路。

都说话糙理不糙,这么多年过去他看过的人和事也不少,曹烨当然看得出来对方有几分真情实意。

他正想再喝几杯,握住杯子的手就被梁思喆握住。而此刻,哪怕已经有几分微醺了,曹烨还是会下意识地松开倒酒的手,乖乖把杯子递过去给对方。

……

等到迟明尧和李杨骁二人离开后,梁思喆没回卧室。他和曹烨两个人静静坐在客厅里,看着窗外的院子,谁也没有开口。

忽然,曹烨抱住梁思喆。

然后他听到梁思喆说:

“旧的不去,新的不来。”

梁思喆用在上一部电影里,所扮演的男主安抚女主所用的方式,轻轻在对方鼻尖上落下一个吻。

“但我是永恒不变的。”

 

曹烨年少时总觉得曹修远十恶不赦,不可饶恕。等到年纪大了,细细想起来,才觉得其实原本就没多大的事。

只是面上还是有些过不去,这么多年和曹修远的关系也是淡淡的,一年都见不了几次面。

但是自己究竟对曹修远是怎样的态度,其实曹烨自己也不是很清楚。

或许自己已经原谅他了,又或许心中的怨怼还是没法消散。

不过再纠结这些都没什意义了,因为——

曹修远死了。

等到他真的不在了,曹烨才恍然发现:

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,唯一带有血缘关系,世界上最亲密关系的人,不在了。

这个词用来形容他和曹修远其实是很不恰当的,减去少年时期,自从黎悠去世后,他就很少和曹修远有什么交际。

然而等到人真的没了,他又无故生出一种懊悔的情绪来——要是自己能多陪陪他就好了,至少……要见曹修远最后一面。

作为老一代艺术家,曹修远的葬礼很简单,只有几个熟人编剧,导演,以及稀稀拉拉的一批演员。

他这个人,年轻时性情古怪,有种不顾后果的冲动,既照顾不好自己,也处理不好人际关系。可以说除了导演天赋是与生俱来的外,曹修远一无是处。

所以自然而然的,死后也没几个人交心的人来看他,大多都只是过来意思意思罢了。

想到这,曹烨忍不住叹了口气。

他和梁思喆都穿着一身黑衣,站在门口看人来人往。

看到那些影帝影后们脸上挂着沉痛的表情后,曹烨忽然有几分同情曹修远。

他表面上站得笔直,实际上背地里和梁思喆牵起了手。

通过触摸,梁思喆感受到对方不易察觉的细微颤抖。

曹烨说:“梁思喆,你说我是不是错了?我是不是……不应该这么多年都怪罪着他?”

对方是梁思喆,他自然不用有什么东西藏着掖着,“我好难受……梁思喆,我为什么要替他难过啊?”

曹烨的痛苦在于他对曹修远复杂的感情。

一面是童年里高大威武的父亲形象,一面是连自己都不能照顾好的天才导演,一面是打碎自己童年美梦乌托邦的曹修远,最后一面则是现如今化归尘土,和自己血缘关系的孤独老人。

爱不能爱,恨不能恨。

这也让曹烨心里那块疙瘩始终过不去。

梁思喆握住他的手紧了几分。

曹烨继续说:“我其实……原谅他了。”

在说完这句话之后,他觉得心里像是少了很多负担,一下子畅通了。

随之而来的,还有忍不住的泪水。

梁思喆抱住他,轻轻拍打对方的肩膀以示安慰。

他也做不了什么,他能做的,只有在这个时候陪着曹烨,让对方不要这么难过罢了。

即使恩师的葬礼他心里也很不好受,但在曹烨面前,他得做出一副镇定的模样。

这么大年纪了再掉一把眼泪像什么样……更何况要是连自己都这样,曹烨心里恐怕更加不好受。

 

曹烨站在墓前,看着墓碑上照片里的人,沉默良久,最后说:“曹修远,我……”

“……原谅你了。”

他最终还是没忍住,从旁边梁思喆怀里接过一束花放在曹修远和旁边的一尊墓碑中间,“你也别得意,这位置本来是买了,将来好让我来陪我妈的。”

“现在给你占了位置,真是便宜你了。你朋友也没几个,要是孤单更没人陪,我让你在这里也能帮我照看我妈点……”

“算了,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,还是别给我妈捣乱了。”

“我走了……”

“我和梁思喆有空会来看你……只是来看看我妈,顺便看看你罢了。”

 

在小凯撒死后很长一段时间里,曹烨家里都是空荡荡的,什么也没养。

所以当梁思喆捧着一个透明鱼缸进家门的时候,曹烨的脸险些没绷住。

他满脸难以置信:“梁思喆……你……你带两只王八回来干嘛?!”

加了一点水的鱼缸里,赫然趴着两只不大不小的乌龟,正一动不动装死。

“养啊,”梁思喆一边把鱼缸放到一旁的柜子上,一边回答他,“家里空了这么久,也该添点新成员了。”

“可是……”

“更何况小王八的寿命长着呢,”说到这,梁思喆就忍不住笑起来,“反正我俩肯定活不过他们。”

曹烨看了看他的脸,又转头看了看鱼缸里的乌龟,最后还是接受了这个说法,捏着鼻子认了这两个便宜“儿子”。
他也明白,梁思喆没有表述出的话——

“曹烨,我不想让你再因为别人的离去而伤心了。”

即便过了这么多年,他还是会因为梁思喆细微的爱意而沉溺。

 

后记——

其实我在写曹修远死的时候很纠结,关于曹烨到底要不要原谅他,我纠结了很久。

这也是为什么我五十岁卡了这么久都没有发出来的原因。

曹烨到底应不应该原谅曹修远?——我不知道,我不是曹烨本人,我没有办法代替他的想法。

但是我生活中有这样的例子可以参考。

我的母亲和我外公的关系当年很不好。母亲曾经和我说,外公年轻的时候很混蛋,一度逼得外婆想要自杀,是母亲含着泪劝住外婆不要去死。

我的外公很混蛋,是吧?但是再混蛋的人也会有老去的一天。外公老了之后和年轻的时候一点也不一样,他是一个蛮不讲理的老头,脾气上来了谁也拦不住。但就是这样的一个老头,也会在儿女不在家的时候小心翼翼打电话过来问什么时候回家,会非常蛮横地偏袒亲人,不顾是非对错的偏袒。

母亲原谅外公了吗?我不知道。母亲说过,会永远记住曾经,不会原谅。但是她又分明对外公很好,我能够感受得到他对外公的爱。

人之所以是复杂的,就是因为他是“圆形”的,是难以评价的。我作为一个局外人,不能评价过多。只能根据自己的主观来判断,但我身为外公的孙女,感受着外公蛮不讲理的偏袒,不可否认,我有私心。

于是以我身边的案例来类推——

我自作主张认为曹烨应该已经原谅曹修远了。

我觉得再怎么恨,也终究抵不过一纸血缘的羁绊深。

当然,我真的已经尽力,很努力想要写好五十岁了。但是即便我经历过一些事情,人生的阅历还是不够,所以我很难站到一个成熟的视角去看这一问题,我只能尽己所能地,写好他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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